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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零四笔会纪事  (第4/6页)
?”    “啊?”    “你不是说昨天定票吗?告诉我航班号好去接你。”    一个男声。陌生的男声。    我灵光一闪,立刻在包中翻找,果然找出了一张机票。2004年8月3日上午9点30分起飞。CU3850,成都到杭州。我在电话里报了一遍。    那边笑了。“明天我调休吧。你想想要怎么庆祝?”    我就像个临时顶替的B角,在舞台上忘了词:“庆祝什么?”    “你当我忘了?三周年嘛。锡婚,还是陶瓷婚?我是搞不清那些的。反正我已经准备好节目了。”    我干笑两声挂了电话,这才真正地傻了眼。大刘说波动也许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复原。如果真是这样,我希望现在就复原。现在。我对着翻得一团糟的挎包许愿,让我立刻回去吧,实在不行的话,一切在明天中午之前结束也行啊。    我抓住这只新鲜的手机,努力寻找电话簿,但是里面没有一个熟悉的名字。有一个“家”的号码,但我怕会是那个陌生的男人接听而不敢尝试。    我拨了一个A世界中杭州家里的电话。    无尽的长音,之后喀的一声,一个很粗鲁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应声:“喂?”    “喂。”我畏缩了,我已经料到这个电话也失效了。    “找谁?”话音是凶横的。    我忽然来了气,因为这一段无端的颠沛,我用同样凶横的口气说:“找我妈!”    “打错了!”电话被重重地撂断了。    包里有一张薛涛宾馆的房卡,我不明白赵四——这个空间原来的住客,为什么要住得那么远。还有一个红色的皮夹,塞了十张纸币和各种颜色的银行卡、贵宾卡。纸币是绿色的,正面印着毛主席的全身像,反面好像是革命圣地延安,都印着阿拉伯数字100和“壹佰圆”字样。    皮夹里还有一张两人合照。一对年轻男女刻意摆出rou麻的姿势。这两个人我谁都不认识。    然后还有一盒兰蔻的两用粉饼,一支DIOR的口红。    我打开粉盒,镜面因为沾了粉不太清晰,但还是可以看到一双陌生的眼睛从镜子里望着我。    我被唬地哇了一声,几乎把带镜的粉盒摔在地上。    镇定,镇定。我对自己说。    我把镜子重新举到面前,镜子里还是那双陌生的眼睛。    等等,好像见过。我拿起皮夹,和镜子并排举着。    是的,镜子里照出来的,正是照片上那个女人的脸。    见鬼,我也许真的是和一个赵四撞在一起了。她的身体,我的意识。或者她的意识也是存在的,我们正在抢占同一个波段。    “我不干了!”我仰起头,好像这个城市天空的云层之后有张嗤笑的脸正在取笑我的慌乱“我他妈的不干了!”    下一次的震荡发生在飞机下落时分。一个柔美的声音提醒我,飞机正在下降,请收起小桌板。我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又睡过去了,手表显示时间是11点30分,还有20多分钟就要到杭州机场了。    窗外是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值得看的风景。而我,软弱地遵从了赵四的生活轨迹,终于还是在昨晚回到了薛涛宾馆,并且一早出发赶飞机。不是没有想过愤然反抗,留在成都不走,或是换一班飞机回杭州,让那些我不认识的人再也找不到我。但是钱包里只有1000块钱,卡再多不知道密码也白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想我和赵四共处的时间也许非常短暂,如果同前几次一样,可能还到不了一天。    现在我已经杯弓蛇影到了每次瞌睡醒来都立刻会查证是否进入了另一重世界。我按了按腰部,没有那个包。我急了,先搜座椅后的袋子,除了卫生袋还找出一本南方航空的杂志。噫,不是川航的航班吗?终于从T恤衫的胸袋里掏出一个皮夹,蓝色的,大夹层里只有薄薄两张纸币,一面印着一个不认识的头像,另一面是长江三峡,标明面值是“壹仟元”“哈!”    我情不自禁叫出声来,左边座上的一对老夫妇白了我一眼。记得上机时邻坐还是一对小夫妻呢。    虽然又换了个世界,但打了个盹儿的工夫就多了一千块总是好事。我觉得这个世界,按顺序应该是E,一开始就给我带来了好运。反正一切都不由自主,那就只能等待尽快复原,同时把当下的经历当成一次小小的冒险,或者,看成大学时在英语剧社里演出的短剧好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但仍然觉得七上八下,握皮夹的手掌心汗津津的。    两张银行卡,三张名片,一张照片。    名片居然是同一个人的“章之延,中国美院国画系,家庭地址杭州市南山路540号302室”A世界里的南山路没有那么大的号数。但为什么会有三张?一般只可能是本人的名片,出门时带了几张备用的。难道赵五连名字都换了?当然,事实上不能叫她赵五,她只是E世界里正好和我同频的人。    还有那张照片,那张让我一个激灵的照片。    一个小小的女孩儿坐在画面正中,粉蓝色的婴儿裙,贴耳根的短发,黑圆的眼睛瞪得很大,照片上沿印着:章咪一周岁。    在这个世界等着我的,也许是婴儿的纸尿片。    皮夹从我汗湿的手掌里滑落,我弯腰去捡时,前额撞到了左边的扶手。“啊呀!”我边揉着额头,边把皮夹放进衣袋,我觉得自己有一种脱力的感觉,再也无法应付这一波又一波的新生活了。    从飞机临降落前一段的广播中我知道,这是从云南昆明过来的南航班机,降落时间是中午12点零五分。我最后一个下机,因为没有别的方式从行李柜中找出“我”的包——所有附近乘客都拿剩的才是我的。    机票上没有额外的贴纸,应该没有托运的行李。我木然地跟随人流向出口走去,全然忘了可能会有接站的人。走路的感觉也有点异样,但也许是我不习惯脚上的高跟鞋。    “之延!之延!”一个男人匆忙地挤到了我的身边“幸好没晚。一路还好吧?”    我看着他的眼神一定很奇怪。我没有见过他,他甚至不是赵四的皮夹里那张rou麻合照中的男人,声音也不合。    他比我高一个头,特瘦,眉眼棱角有些过分突出,并不是我喜欢的型。    我下意识和他比个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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